2012年7月12日星期四

筆鋒: 中國保八面臨嚴峻挑戰



地方官員的奢侈消費曾是中國經濟騰飛的動力,而今歐美蕭條令出口減緩,食品價格劇烈波動使人民生活受困,大批有錢人因景氣不好而移民,所有這一切都對中國增長保八形成嚴重挑戰。

歐債危機繼續拖延,歐盟㗖會雖暫時有了妥協的決定,但歐洲穩定機制(ESM)只有五千億歐元的規模,僅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債務餘額即高達二兆七千億歐元,這顯示歐債問題仍是處於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情況之中。

因此,歐洲的實體經濟仍在惡化中。整個歐元區早已進入衰退階段,今年成長率為負百分之零點四,失業率已達百分之十一點一;最嚴重的希臘第一季成長率為負百之六點五,全年估計為負百分之七左右,失業率為百分之二十一點九;意大利第一季為負百分之一點四,全年為負百分之二,失業率為百分之十點一;而西班牙則第一季為負百分之零點四,全年為負百分之一點六,失業率達百分之二十四點六;英國第一季為負百分之零點二,全年只成長百分之零點一,失業率為百分之八點二。

歐洲情況不妙,美國當然無法倖免。七月六日美國勞工部發布六月就業報告,原希望六月可增加九萬五千個工作,但只增加了八萬個,失業率仍為百分之八點二。二零一二年美國就業市場起伏不定,前三個月表現不錯,但從四、五月起,就業成長又告下降。就業反映景氣,因此人們認為美國景氣又要開始惡化。

當歐美的實體經濟都在惡化,新興經濟體也難免受到波及。金磚四國裏,俄國第一季成長僅百分之四點九,全年估計百分之三點七;印度第一季百分之五點三,全年估計為百分之七;巴四第一季為百分之零點八,全年估計只有百分之三;而中國第一季只有百分之八點一,全年估計只有百分之八點二。這顯示新興經濟體高成長的階段已到結束的時候。

也正因此,中國大陸的經濟情況就特別值得注意。由於外部需求減弱,而內需表現也未盡理想,中國國家統計局最近公布六月份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為百分之二點二,創下二十九個月以來的新低。但CPI的下降主要是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劇減所致,因此CPI雖降,仍有百分之六十五點七的人認為物價高,難接受。這顯示中國物價指數降低乃是統計上受到生產價格下降的影響較大,與人民的消費關係較少。因此有學者認為,中國CPI下降可能是生產面經濟緊縮的訊號,中國第二季的成長極有可能無法保八。至於人民實質的消費物價則並未降低多少,尤其是從六月二十九日起,國際油價已跌深反彈,現已日漲到每桶一百美元的價位。這似乎意謂著低成長、高油價、高物價已成了中國下一階段的考驗。

中國財金當局在一個月內兩度調降利率,更值得注意。它顯示經濟明顯降溫,為避免經濟硬著陸,中國已決定在財政政策之外,改以利率政策來刺激消費。尤其是中國七月五日降息,與歐洲央行同步,這顯示出如何避免衰退,已成了中國當局的首要經濟維穩目標。最近幾個月來,世界各國為了刺激成長,降息、擴大財政操作已成為慣用的手段。中國降息能夠有多大的消費刺激效果,則仍有待觀察。

最近,美國的《外交政策》雜誌網絡版上,刊登《中國經濟前景的五個癥候》。該文指出,中國經濟比起歐洲算是好太多,但中國由於企業借款減少,製造業出口降低,利率下降,成長可能無法保八,這都意謂著中國成長減緩。該文指出了中國的五個問題﹕一,「地方政府必須還債」。中國過去的成長主要是靠政府部門的消費,但這也對財政造成了極大壓力和浪費。就以溫州市政府為例,它今年即決定拋售一千三百輛公務車,這種情況在各地相當普遍,可見靠著「財政驅動的成長」已難以為繼,好處則是地方官員花公帑來消費的壞習慣將可獲得改善。二,「廣東動亂」。動亂由經濟而起,因出口減緩,工人工資減少或失業,產生了動亂因素。據了解,中國甚至還有許多台商遷出,這也意謂了產業結構調整已成了中國的未來問題。三,比較嚴重的是「有錢人不見了」。中國有大批遊牧式的有錢人,當景氣好時,他們在中國追求利益,當景氣不好時,他們就去外國當經濟移民。中國有錢人移民,始終是中國官方束手無策的政經問題。四,中國降低冷氣用量,使得進口煤堆積在港口,也使得發電不振,當然也和中國的出口減緩有關。五,中國的豬肉與蛋價劇烈波動,顯示人民生活消費已出現劇烈變化。

中國以前的那種低工資、高成長、政府浪費的階段自然會難以為繼。近期以來,有「末日博士」稱號的紐約大學教授魯比尼一再表示,由於歐債危機,美國衰退,油價震盪,中國成長減緩,二零一三年可能會爆發新的「完全風暴」。也有學者指出,一場新的蕭條正在逐漸形成。他們提醒世人要對壞情況做好準備。而我們也要問﹕面對經濟的可能惡化,中國準備好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