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6月26日星期二

明報社評: 審計署把關成績斐然 鄧國斌掌舵應記一功



還有4天,審計署長鄧國斌將退休,他領導審計署接近10年,所做的審計報告非常專業,相對於立法會一些專責委員會的調查報告,因為有政治考慮,權威性大打折扣,例如近期的雷曼事件報告,竟有兩份報告書,委員之間的爭議由會內鬧到會外,就是政治作祟的結果;所以,獨立、專業、非政治性,是審計署賴以生存、做出成績的重要元素,鄧國斌任內成績斐然,期望接任者能夠在既有基礎上,從審計層面捍衛香港的核心價值。

審計監察發生效用  改變公營機構問責文化

審計署長是首長級第6至第7級職位,不算太高,連常任秘書長(第8級)也不如,不過,審計署長在特區政府架構屬於主要官員,須由特首報請中央政府任命,可見這個職位的重要。事實上,審計署是政府外部的審計機構,他們的使命是提升公營部門的服務表現及問責性,改善管治和提高成本效益。以此檢視鄧國斌領導審計署的成績,相信會得到較高評價,若民意調查所做官員民望調查,將審計署長納入,其民望肯定不低。

這些年來,一些審計報告所揭露問題,在社會上引發頗大迴響,個別概念之興起也與此有關,官商勾結就是一個例子。200511月,審計署發表報告書, 指曾擔任屋宇署長的梁展文兼任建築事務監督期間,在審批嘉亨灣建築圖則申請時處理不當,在地政總署反對下仍行使酌情權額外批地,令發展商以嘉亨灣地面興建公共運輸總站,卻獲得總站的5倍豁免樓面面積而毋須補足地價。此事強化了公泷對官商勾結的疑慮。20088月,梁展文獲新世界中國地產委任為執行董事及副董事總經理,被解讀為有收取延後利益之嫌,事態所暴露官員與地產商之間的利益轇轕,是另一個問題了。

200711月,審計署報告狠批旅遊發展局儼如「獨立王國」,管理及行政一片混亂,多年來旅發局被批評「大花筒」,揮霍公帑的負面形象,被審計報告一錘定音。其後時任主席的周梁淑怡和總幹事臧明華離職,都與審計報告有關。

201011月,審計報告指多間直資學校帳目不清,教育局沒有做好監管,部分直資學校有牟取暴利之嫌,其後當局採取措施,使直資學校每年領取的約25億元公帑資助,得到有效和公平合理使用。另外,20074月,審計報告揭發應用科技研究院一擲18萬元請人「睇風水」,引起社會不滿,隨後行政總裁辭職。

除了政府部門、法定組織,近年領取政府資助的非政府組織,亦成為審計署工作範圍,這個發展,改變了公營機構的問責文化。過去,獲政府委任的公營機構主席等負責人,視職位為榮譽,只流連於剪綵等酬酢場合,對機構實際工作鮮有參與過問,不少公營機構形同「無王管」,管理混亂,事故頻仍。審計署納入為審核工作範圍後,強化了公營機構負責人的問責意識,近年,公營機構出事頻率減少了,應該與此有關。

獨立、專業、非政治性  本港審計制度成功所賴

審計署成績斐然,不過,鄧國斌接受《明報》記者訪問時,對於推動改善管治,仍顯得有些無奈。他指出,一些部門(例如食環署、地政總署和房署等),是審計常客,但是所涉及事項周而復始,未見改善。例如,鄧國斌形容空置街市是「死症」,單憑食環署的職權,不可能解決問題,應該由政策層面覑手。每隔一段日子都見審計署替公營街市衡工量值,所列陳都是老問題,鄧國斌的無奈,傳媒工作者最能體會,長期以來,政府對此都不尋思徹底解決辦法,任由公共資源虛耗,很難理解,鄧國斌臨別點出這個問題,且看下一屆政府能否撥亂反正。

鄧國斌擔任審計署長9年半,以審核特首曾蔭權外訪豪住總統套房作結,相信他做夢也想不到。這份審計報告,鄧國斌親自操刀,約一個月完成,時間雖然倉卒,卻不減其權威。審計報告指出「看不到」曾蔭權有住宿總統套房的必要,也不知道「特首辦」以什麼準則安排,一本「曾蔭權揮霍帳目」就赤裸裸地呈現市民眼前。

曾蔭權是鄧國斌的上司,只有大公無私、本覑對市民負責任的精神辦事,才會直言不諱地批評曾蔭權。鄧國斌和他的審計署同事,或許都有除惡務盡之心,但是在體制上,若審計署未能獨立於政府部門以外,可以無所顧慮地秉公辦事,不擔心遭受報復,則審計署的公務員不敢「冒犯」特首,則難度會更高。鄧國斌和他的同事無畏無懼地揭弊,說明本港審計制度成熟,值得珍惜;至於審計報告的權威性建基於它的專業性,獨立、專業、非政治性,是審計署做出成績的重要元素,必須捍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