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2日星期四

李柱銘: 不是崩口人 毋忌崩口碗




「我不贊同你的觀點,但我會誓死捍 衞你說話的權利。」

近期,兩宗惹起香港社會廣泛討論的事件,當中備受輿論批評的當事人,均以自由之名來駁斥。先是筆者也曾在本欄提及的中聯辦宣傳文體部部長郝鐵川,公開批評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總監鍾庭耀,所進行的港人身份認同調查,將「香港人」與「中國人」並列,「不科學、不符合邏輯」。上週五,他又撰文抨擊外界指他對民調的質疑,屬干預特區學術自由:「不是無知就是偏見。也很可能是一種學霸、學閥的思想專制表現。」

然而,大家有目共睹,郝鐵川絕非如其文中提到的僅是「社會成員」而已。他作為中聯辦宣傳文體部部長,根本是可以促使親共媒體對鍾庭耀作出文革式批鬥。
而更令人憂慮的是,中聯辦近期一再公然地打壓特區敢言的學者,在鍾庭耀之前,有科大社會科學部副教授成名,而近日則是中大政治與行政學系高級導師蔡子強。三位學者均是由於說了中共不中聽的評論,而遭親共評論群起圍剿,嚴重干預學術與言論自由,視一國兩制如無物。

至於另一宗,則是北京大學教授孔慶東在網路電視節目,駡「香港很多人是狗」。其言論令香港社會嘩然,有網民因而到中聯辦外示威抗議,最多的一次近二百人,而自由黨則寫信予北大校長周其鳳,要求對方採取行動、糾正。據報,孔慶東回應說:「我講話不代表政府。香港不是一個號稱有民主、自由的地方嗎,不是有言論自由嗎?你這樣的行為,是不是要動用政府的力量來扼殺一個普通知識分子的言論自由呢?」

雖然筆者跟許多市民同樣非常不滿他胡亂地指責港人,但卻不得不承認其回應有理。孔慶東的言論是個人的,既非代表政府,也不能代表北京大學。縱然是胡說八道,但他的確有言論自由。而我們對孔慶東的言論不滿,應該公開駁斥,而非到中聯辦示威,或是去信北京大學校長。難道大家希望內地學者的言論,都要受到校長甚或中央政府的監察、過濾嗎?

這裡讓我想起法國文豪哲學家伏爾泰( Voltaire)的名句「 I disapprove of what you say, but I will defend to the death your right to say it.」(中譯:我不贊同你的觀點,但我會誓死捍 衞你說話的權利。)

中聯辦因為民調結果不中聽,便由官員發動親共輿論打壓鍾庭耀,我們因而指責郝鐵川干預學術自由;但若我們因孔慶東的說話不中聽,便着中聯辦或中央打壓他,那我們跟郝鐵川的所作所為,又有何分別呢?

我們常說,崩口人忌崩口碗。既然我們都認為孔慶東對港人謾罵的不是事實,那又何必對號入座,去介懷其不具代表性的廢話。何況,在任何情況下,我們都不應主張中共干預,扼殺任何人的言論自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