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綫破格劇集《天與地》因內地禁播引來全城熱議。筆者雖沒有看這劇集,但單看傳媒引錄的劇中金句,已覺得非常了不起。一句「 This city is dying!」熱爆香港。今天筆者引用另一句做標題,是想提醒仍然愛護香港的市民:當一件一件的劣政醜聞接踵而來,新的怒火蓋過舊的怒火,我們就會把舊醜聞忘記。久而久之,我們如入腥魚之肆,久而不聞其臭。於是劣質政治文化也就成為我們的習慣。
今天,我們關注新政府總部大樓爆發的退伍軍人桿菌。曾蔭權當日為了趕及李克強訪港時為大樓開幕,讓工程尚在趕工階段就入伙,爆惡菌實是曾某向上諂媚的自食惡果。曾蔭權民望跌至新低。
社會聚焦在新政府總部,我們也許早忘記了比這更嚴重、更根本的種票事件。區議會選舉呈請下周二就截止,廉署與警方上月初拘捕了一些人,但不敢碰茂名政協常委梁平,也不敢碰《壹週刊》揭發的「港區省級政協委員聯誼會」密函涉嫌種票的一眾有名有姓人士。以
24票落選的莊榮輝要求選舉事務處提供選民投票記錄,被處方以私隱理由拒絕。只是提供有無投票而不涉投給何人,也屬私隱嗎?也許要勞動私隱專員公署解釋了。
中共從來只對外國批評中國的話,指為干涉內政;對稱讚的話不僅照單全收而且還會予以引述。兩周前美國駐港總領事楊甦棣說,歡迎廉署調查種票,期望盡快查出真相,確保一國兩制持續。這明明是稱讚和肯定香港和一國兩制的話,但被外交部駐港特派員呂新華發炮,說他干預香港內部事務。可見中共目的是要警告港府:切勿深入徹查種票事件。香港人二十多年努力爭取的民主普選,就這樣被行賄作弊打劫去了嗎?
許多香港人恐怕更忘記了替補機制,忘了小人得志被拔升的林公公已居首輔要職,忘了李克強訪港引發的保安和新聞採訪爭議,忘了港大設 818事件檢討小組已運作四個多月,有港大校友早前指摘校方疑銷毀了 818的會議紀錄,檢討小組證實港大籌備校慶大型活動的重要會議,根本連一份會議紀錄也沒有。據稱本月內會完成報告。香港所有的劣政檢討都做得這麼慢,就是寄情於市民的健忘機制發揮效能。
現在,傳媒和市民關注特首選舉的豬狼對決。二人到各個社區、各個組織,許下各種各樣的諾言,而曾經是現在的執政團隊重要成員的二人,對他們參與的劣政、造成的醜聞,都選擇性失憶,而他們面對的可能有票的人士,也像渾忘不久前的往事,只求二人承諾未來可提供的利益。但香港人真正需要的,是一個有承擔,是說不(包括不輕許諾言),而尤其是對北京說不的特首。
因此,《天與地》這句話:「香港人最擅長係乜?係善忘!」也就是及時地給香港人的當頭棒喝。
香港人在有些地方不善忘,比如 21年來從不間斷地紀念六四。但對香港仍過得去的自由人權就掉以輕心。《天與地》這句話提醒我們,若繼續善忘,香港很容易會變成了哈維爾所詛咒的社會:「對一切都默許、忍受,隨波逐流。這樣,每個人都只能在謊言中求生。人們不必去接受謊言,人們承受與謊言為伍的生活,這就夠了。就是這樣,人們確認了這個制度,完善這個制度,製造了這個制度,(變成了)這個制度。」